张院士点点头,迈步缓缓的朝前走去,同时娓娓道来:“既然是讨论学习中医。那么就得明白,学会和学精的差别。
有的人学了很久都没有入门,这是因为智商不够吗?不,这是没有静下心来。同理,有的人学了没多久,就能对中医的理论举一反三,这是他们天生就会的吗?当然也不是。
咱们来界定一下这个概念,什么是学会?对于某门学科,学会就是你能掌握基础的知识并能运用,就是学会了。
学会和精通之间,隔了许多个层级。
虽然说,能精通最好,但对于普通人来说,很多时候根本没必要精通,掌握基础知识就可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很多问题了。
但是不管是学会还是学精,都要从最基本的开始。这就像拔地万丈的高楼,你不把地基打好的话,说什么都是空谈。
另外就是,什么叫基础知识?
就是最基本的!
很多是概念性的,不存在需要绞尽脑汁才能理解,大多数是只需要死记硬背就可以的知识,只需要勤奋就可以了。就是黄帝内经这样的经典,里边大多数也是大白话,只要识字,我相信还是能读懂很多的。
我已经学习应用中医几十年了,也不敢称精通中医。
即使很多名医大医,也肯定有很多领域没有涉及,估计也没人敢说精通所有中医知识。
再加上现在的中医院校,将中医划分为了好几个学科。说得好听点是细则化,实际上是将中医给分散了。哪里像过去的中医?针灸、推拿、接骨样样都会,膏丹丸散酒露汤锭也是随手拈来。”
李诺言连连点头,觉得张院士句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。
张院士继续道:“有记载的中药,有八千多味,能每个中药都有研究很深并有使用经验的,这种人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。
根据有些人学中医应无所不知、无所不学的标准,像张仲景这样只用了一百多种中药的人,肯定是半吊子中医了。事实上真是这样吗?那医圣这个名头就太经不起推敲了吧?
其他中医知识也是这样,不能以掌握的知识量、知识的宽广度来判断是不是学会了,是否能掌握并使用才是评判有没有学会的标准。”
张院士说完这番话以后,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。
李诺言琢磨着张院士的话,心中颇为激动。
觉得自己跟梁宽来到这里是对的。
就是有些担心梁宽,毕竟他是有正当头衔的,就这样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,今后会不会有麻烦?
只是,现目前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。
李诺言想了想,冲张院士开口问道:“张老,我们之前就知道埋头单干,对于这个病毒只是流于表面。从而忽略了很多的细节,这点还是经验太浅了。您能说说,现在新冠病毒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吗?毕竟,数据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。”
张院士点点头,道:“你说的也在理。现在全民战疫的时候,中西医为了病毒废寝忘食的时候,的确是有了向心力,凝聚力。
而且,我们做中医的,不得不肯定西医在这方面做出的贡献!
说句不好听的话,现在的中西医,就是在博弈。
但出发点始终都是一致的!在我看来,西医方面提出的做核酸检测,这就是很好的辨识。如果再将疫苗研究出来的话,配合中医,就能很快解决掉这个病毒了。”
李诺言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?渭然叹道:“什么时候让中医做主攻,西医来做善后就好了。”
张院士愣了一下,嘿然道:“傻孩子!何必计较这么多呢?能够济世活人,这就够了。”
李诺言知道张老在想些什么,也没开口说话。
说话间,四人来到了住院部楼下。
胡三琴这会儿便充当起了讲解员的角色,为李诺言和梁宽介绍方舱医院的构造。
李诺言和梁宽这才从胡三琴嘴里得知,这方舱医院虽然是建成了,实际上并没有正式的运行起来。
但目前为止,已经收治了众多的患者,也治愈了许多的患者。
在张院士和团队在一起不断修正和变化后,大部分的患者都解决了主要的问题,去做了核酸检测后,基本上都是阳转阴的。
而且,方舱医院医疗队由天津、江苏、河南、湖南、陕西五省市三甲医院209名专家组成,涵盖中医、呼吸重症医学、影像、检验、护理等专业。
阵容可谓是强大。
在张院士的带领下,李诺言和梁宽不仅接触了自己在防疫中心之外的患者外,还认识了许多耳熟能详的五省中医大家。
有了张院士的引荐,加上李诺言的谈吐和对中医的理解,跟大家很聊得来。
在这样的氛围下,李诺言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。
于是,就跟着梁宽在这里彻底待了下来。
白天跟随着张老去看望患者,参与会诊,时不时的也给出自己的建议。
晚上则是跟新认识的中医朋友谈医论道,倒也其乐融融。
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就来到了2月13日。
明天,就是方舱医院开舱的日子。
对于此,上到张院士,下到护士。
三百多号人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,也没有任何的担忧和恐惧。
医者父母心,心系天下!
这天的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刚过,方舱医院准时开舱。
早先跟张院士沟通好的第一批患者被送了过来。
依照张老的意思,势必运用中医之技,全力诊治每一位患者,而且还需要做到十拿九稳。
在这一刻,方舱医院灯火通明。
就像一位巨大精密的机器,开始了繁杂却有序的运转着。
李诺言也得以拿到单独诊治患者的机会。
跟他一起的,除了梁宽和胡三琴。还有四个张院士特意安排的学生。
两男两女!
说起来也比较戏剧性。
在张老不吝赞美李诺言的时候,这四人是最有疑虑的。
但是在见识了李诺言轻松的解决了一个发热的患者后,四人就对李诺言彻底心服口服。
这四人年龄都不大,跟李诺言比起来还小了一两岁。
一个叫毛彤彤,上海人,目前是中医研究生在读。
另外三人都是来自于广西,一个叫韦妍,一个叫黄坤,另一个叫廖智达,都是中医博士的身份。
四人对张老极为看重的李诺言表示很不理解,为什么他们作为研究生、博士,都不能亲自为患者治疗,却让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来治疗。
胡三琴是知道李诺言不仅理论扎实,治病更加厉害的。
只是她对于这四人也没交往太深,对于四人的表情只是看在眼里,没什么表示。
而梁宽就不一样了。
这四人看不起师傅和自己,自己又何尝把他们看在眼里?
李诺言当然也看出来了,只是没说话。
在凌晨十二点半接到张老的电话后,就带着六人去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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